张兆和致沈从文 之二
从文二哥:
只在于一句话的差别,情形就全不同了。三四个月来,我从不这个时候起来,从不不梳九_九_藏_书_网城池的沉静空气也一定为你活泼起来,这么样,即或往返受二十六个日子的辛苦,也仍然是值得的。再说,再说这边的两只眼睛、一颗心,在如何一种焦急与期待中把白日同黑夜送走,忽然有一天,有那么一天,一个瘦小的身子挨进门来,那种欢喜,唉,那种欢喜,你叫我怎么说呢?总之,一切都是废话,让两边的人耐心地等待着,让时间把那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带来吧。
现在,现在要轮到你来告诉我一些到家后的情形了。家里是怎么样欢迎你来着?老人家的精神是不是还好?你那大哥,是不是正如你所说的,卷起两只袖口,拿一把油油的锅铲忙出忙进?大哥大嫂三哥三嫂你记着替我同九妹致意没有?尤其是大嫂,代替大家服侍了妈十几年,,到家后少出门,即或出门也以少发议论为妙。苗乡你是不暇去的了。听说你那个城子,要不了一会儿能可以走遍,你是不是也看过一道?一切与十五年前有什么不同?